“她的身體90%以上是男性特征，屬于男性假兩性畸形。表面看起來，她的生殖器為女性，但其實是男性生殖器發(fā)育畸形。你們之前把她誤判成女孩，現(xiàn)在建議盡快做手術變成男孩比較好。”幾天前，同濟醫(yī)院小兒泌尿科教授袁繼炎，對徐女士說。

　　12歲的小星(化名)一身女裝，低頭坐在媽媽旁邊，緊張得一直用小手撓沙發(fā)。聽到袁教授的話，她反復小聲嘀咕：“我不想做男孩……”徐女士不知如何勸慰，只是不停抹眼淚。除了責怪自己能力有限，她更痛惜命運對孩子的不公。

　　女嬰出生兩個月變男嬰

　　2002年，小星出生在通山縣一戶農家，生殖器特征顯示為女孩。她有個哥哥，一兒一女的“完美搭配”，讓她的父母格外高興。

　　2個月后，姑姑在給小星洗澡時，無意發(fā)現(xiàn)她的尿道里長著兩顆“小球”。徐女士帶小星到當?shù)蒯t(yī)院檢查，被告知“原因不明”，建議到武漢檢查。“又不疼又不癢，應該沒什么大事。”抱著僥幸心理，從未出過遠門的徐女士和丈夫，沒有帶小星到武漢求醫(yī)，而是繼續(xù)把她當成女兒撫養(yǎng)。

　　隨著小星漸漸長大，她身體里的“小球”也越來越大。2008年，父母帶她到同濟醫(yī)院檢查。“醫(yī)生說她可能是雙性人，要做進一步檢查。”徐女士說，她的丈夫在籌措醫(yī)療費時，不幸發(fā)生車禍，讓原本并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，小星的治療也被迫延誤。

　　成長遭遇性別模糊之痛

　　雖然父母對外的“保密”工作做得不錯，但少不更事的小星，還是不時感受到尷尬和自卑。“我討厭哥哥，他總是說我不男不女。”小星回憶，每一次與哥哥吵架后，哥哥總會嘲笑她。有一次她上廁所時，哥哥更是當眾說她不該進女廁所。為了讓哥哥閉嘴，她從此再也不敢同他爭吵。

　　小星也特別害怕親戚們聊起她。舅舅的女兒跟她年紀相仿，幾個月前，二人一起玩的時候，舅舅讓女兒不要靠她太近。之后，小星再沒不去舅舅家了。

　　在學校，小星也變得異常敏感。上個學期，她跟著哥哥學會玩一種紙牌，同桌女生看到后說，這是男生玩的游戲，之后她便再也沒玩過。“我不想去醫(yī)院，不想生病，不想上學。”小星告訴記者，她擔心同學們知道她“有病”，甚至夢到同學嘲笑她，被嚇得哭醒。

　　做男做女面臨兩難選擇

　　今年9月底，徐女士帶著小星和家里的全部積蓄，再次踏上求醫(yī)之路。

　　同濟醫(yī)院小兒泌尿科教授袁繼炎告訴她，趁著孩子還小，必須盡快給她確定性別。檢查發(fā)現(xiàn)，小星沒有子宮和卵巢，生理上屬于男性，建議手術變成男孩。如果變成女孩，不僅手術復雜，小星還得一輩子靠吃藥來增加體內的雌性激素。“無論變成男孩還是女孩，這輩子都無法生育。”袁教授的診斷，讓徐女士十分糾結。她更傾向于讓小星繼續(xù)當女孩，但一想小星未來將要承受的身體上的折磨，她又不禁猶豫起來。“要是像她畫的那樣，該多好……”在徐女士的手機里，保存著小星畫的合家照：陽光下，小星穿著粉色連衣裙，與父母、哥哥并排站在草地上，一家四口都笑得特別開心。

　　如今，小星的病情不能再拖了。除了“定性”難題，高達10萬元的手術費，也讓徐女士心里打鼓。摟著孩子的肩，她盼望好心人能伸出援手。